當塵埃和污垢慢慢侵佔了您珍貴的家電,一個專業的吸塵器清潔服務不僅能恢復它的光澤,更能延長其壽命。這正是潔森工坊所擅長的。在潔森工坊,我們不僅提供清潔服務,我們重塑您的清潔體驗。我們的見證故事滿載著客戶驚喜的反饋,他們驚嘆於戴森吸塵器經過專業人手後,恢復到出廠時的性能。每一次的吸塵器清潔,都是對機能的全面提升,對細節的完美打磨。選擇潔森工坊,意味著選擇一個全新的家居生活質量。您的吸塵器不僅僅是被清潔,而是經歷了一次深度的再生。讓我們帶領您了解,一臺乾淨的吸塵器如何讓家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健康和清新的空氣。
吸塵器清潔實例01-吸力不穩
當林先生的Dyson V11遭遇吸力不穩的挑戰,他轉向了潔森工坊,期待我們能為他的美國版吸塵器找到解決之道。擁有豐富經驗的潔森工坊迅速投入行動,專業的目光洞察到馬達的損害和機器內部的積塵。
我們不僅更換了馬達,還進行了全面的深度清潔,給予這臺Dyson V11全新的生命。交由潔森工坊,這臺吸塵器重拾了它應有的強勁吸力與卓越性能。
延伸閱讀:專業Dyson美國版V11吸塵器清潔修復服務 | 潔森工坊 | 雲林縣斗六市的林先生
吸塵器清潔實例02-電池電量不足,內部卡灰塵
當蔡小姐的Dyson V8吸塵器開始力不從心,她轉向潔森工坊尋求解救。我們的技師們瞬間成為了她的超級英雄,迅速定位到電池蓄電不足這一癥結所在,並巧妙地修復了問題,讓蔡小姐的吸塵器重拾舊日的活力。
蔡小姐的吸塵器不僅在電池上獲得了新生,我們的技師還揭示了性能下降背後的幕後黑手——內部積累的灰塵和污垢。於是,潔森工坊進行了一場全面的深層清潔大作戰,從內到外地為吸塵器洗盡鉛華,恢復了它的最佳效能。現在,蔡小姐的Dyson V8就如同新購置的一般,光潔閃亮,功能全面恢復,讓她在家中的每次清潔任務都事半功倍。
延伸閱讀:專業Dyson V8吸塵器清潔修復服務 | 潔森工坊 | 位於雲林縣斗六市的蔡小姐
吸塵器清潔實例03-電池續航力不足
來自雲林縣口湖鄉的王先生發現他心愛的Dyson V7吸塵器不再像往常那般充滿力量。在尋找解決方案的過程中,王先生決定將這個問題交給潔森工坊——一家專門從事Dyson維修的專家團隊,聞名於提供無與倫比的客戶服務。
我們的技術團隊迅速反應,細心地對王先生的V7進行了全面診斷。結果發現,不僅電池需要更換,吸塵器內部更是藏匿了大量灰塵與污垢。潔森工坊的深層清潔不僅將其徹底淨化,還令這臺Dyson V7重現昔日風采,性能上恢復如新。王先生的V7吸塵器,在我們的專業手中,得以重新展現其原有的強勁吸力與高效潔淨。
延伸閱讀:專業Dyson吸塵器清潔修復服務 | Dyson吸塵器遇到問題?
潔森工坊8大工序清潔吸塵器就是亮麗如新
潔森工坊是解決吸塵器吸力不足和電池續航力問題的專家。我們的成功秘訣在於我們精心設計的8大維修工序,這些工序結合起來,可以全面地恢復您的吸塵器性能。
首先,我們的技師會進行主機拆解清洗,這一步驟能夠深入機器的核心,排查任何可能導致吸力減弱的隱藏問題。緊接著,刷頭拆解清洗工序確保了清潔工具本身不會成為性能下降的原因。再加上我們的獨家洗劑淨泡,專為戴森吸塵器設計,能夠溫和而有效地分解堵塞的污垢。
我們的高壓水刀清洗技術則能夠清除最頑固的污漬,保證各個部件的通暢無阻。而對於濾芯,我們不僅清洗,更進行了濾芯烘烤再生,這一步可以徹底去除濾芯內的濕氣和污染物,恢復其過濾效率。
零件專業殺菌確保了您的吸塵器在清潔後不僅外觀如新,內部也衛生無菌。全機亮光保養則讓您的吸塵器外殼亮麗如新,觸感細膩。最後,香氛淨化處理不僅讓您的房間充滿清新香氣,也提升了整體清潔體驗。
這8大工序使得潔森工坊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吸力和電池續航力的問題,讓您的吸塵器重返巔峰狀態,效能卓越,使用起來更加輕鬆愉快。
在潔森工坊的專業觸碰下,您的戴森吸塵器將經歷一次從舊到新的驚人變化,就像您即將在圖示中看到的那樣。想象一下,您的吸塵器在我們手中之前,可能覆蓋著灰塵的層層痕跡,內部機械因長期積聚的污垢而吃力運作,吸力不穩,嗡嗡作響。它的外觀疲憊不堪,顯示出長時間使用的痕跡。
然而,當您的愛機經過潔森工坊的細心照料後,一切都將煥然一新。您將看到一臺外觀光亮、運作流暢的吸塵器,就像剛從商店帶回家時一樣。我們的深層清潔不僅恢復了它的光澤,還提升了整體性能。經過細致的清洗、維修和保養,每一個部件都被恢復到最佳狀態。您會驚訝於吸力的強勁和運作的安靜,就像它剛出廠一樣。這不僅是一次清潔,這是一次全面的更新,重塑了您的吸塵器。
這就是潔森工坊的魔力——讓您的舊吸塵器重獲新生,讓您的生活更加舒適和愉快。
我們的完整收費方式:
在這個塵蟎盛行的時代,一臺乾淨、高效的吸塵器對於維護家庭健康至關重要。塵蟎和細微灰塵是導致過敏反應的主要原因之一,而這些看不見的敵人往往藏匿在我們日常使用的家電中。
潔森工坊瞭解這一點,我們提供的專業清潔服務能夠徹底消除這些隱藏的威脅,為您和您的家人創造一個更健康、更舒適的生活環境。
選擇潔森工坊,您選擇的不僅僅是清潔,而是一種保障。無論是您的吸塵器、吹風機、掃地機器人,還是空氣清淨機,我們都能提供專業的深度清潔服務,確保每一款家電都能達到最佳的清潔效果。
我們的專業技術人員會對您的設備進行全面的檢查和清潔,有效去除塵蟎和污垢,幫助減少過敏源,保障您和您家人的健康。
別讓隱藏的灰塵和塵蟎影響您的健康和生活品質。現在就聯繫潔森工坊,讓我們的專家團隊為您的家電進行一次全面的深度清潔,恢復它們的潔淨與效能。選擇潔森工坊,選擇一個無塵、無蟎的清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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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潔森工坊的維修服務潭子dyson吸塵器換電池推薦,您將獲得最專業的技術支持。
我們的技術團隊擁有多年的家電維修經驗三重戴森吸塵器充電燈不亮維修推薦,對各大品牌的產品具有深入的了解。
經過嚴格的培訓,掌握各種維修技巧,確保為您的家電提供最專業的維修服務嘉義戴森吸塵器馬達維修。
在潔森工坊,您可以放心交付您寶貴的家電產品,讓專業團隊為您解決煩惱。新莊戴森吸塵器按鈕壞掉維修推薦
深圳,原諒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離開你 文/海歐 2004年寒假我第一次見到深圳,是的,是見到,不是來到。我固執地認定和這座城市不僅僅是相遇這么簡單,我想我的后半生都會和它惺惺相惜血脈相連。 我很不幸地買到一張無座票,于是慘兮兮地抱著一只小板凳坐在兩節車廂的接縫處,說得通俗一點,是坐在火車廁所的門口。 在車上我認識了和我一樣不幸的王峰,一個比我大5歲的男孩子。他把黑色書包借給我抱著當抱枕小憩,捱過漫長無座的旅途。 爸爸在深圳工作,住單位宿舍,隔壁是單位里的一對年輕小情侶,男的高大帥氣,女的圓潤豐滿,這兩人走在一起,到哪里都很耀眼。 我那個時候想學溜冰,剛好住在隔壁的那位帥哥哥是溜冰高手,就教我溜。我親切地喊他“師父”。 師父的女朋友像只百靈鳥,大老遠都能聽見她嘰嘰喳喳,他們在一起四五年了,眼看也差不多要成家了。 寒假過完我就回湖北上學了,再次來到深圳我已年方十九。此時,師父和他的漂亮女朋友分手了,他自己也從單位辭職了,過得很頹廢。 再后來,我大學畢業,來深圳工作。工作的第二個年頭,我和師父聯系上了,那時他去了一家外貿公司,單身著。我們一起出來吃飯,他戴墨鏡,我戴女士手表,時間過得真快,八年來去匆匆。 師父跟我講了他們當年分手的原因,正如這座城市的男男女女,在食色的性子里像囚徒一樣,望不見天日。 師父的女朋友初中畢業就來到了深圳,在發廊里做洗頭妹。她挺拔的胸脯使得常常被人“欽點”,也正因為此,她獨立“雞”群。不久后,她被一個有錢有勢的老男人看中,“欽點”之后感覺也不錯,就包了起來。 后來,那老男人把她送進了自己執掌的單位,做一個小職員。 “全單位都知道他們的關系,只有我一個傻子。”師父喝了一口酒。 師父比她晚來單位,一來就對她一見鐘情窮追不舍。她答應他的那天,問了他一句: 你以后不會后悔吧? 無疑地,她得到師父信誓旦旦的保證。 于是他們在一起了,師父說他相信那5年中她對自己的絕對是真情。 本來日子平靜如水,卻因單位要裁員起了漣漪。師父面臨即將失業的尷尬處境。 他的女朋友在那個時候,挺身而出,去找了那個老男人,求他給自己的小男朋友一個機會。 事情就是在那個時候暴露的,師父和同事哥們一塊兒喝酒的時候聽到了流言。他憤怒地回到單位,把一樓大廳的玻璃門都給捶碎了。玻璃渣嵌進他的拳頭里,仿佛在提醒著他,有些痛楚,與你骨肉相連。 從醫院回來后他冷靜了下來,對他已哭成淚人的女朋友說,和那老男人斷了,我們回去結婚。他女朋友堅定地點頭。 那一刻,他恨透了城市的骯臟,這是一個美女用青春換港幣的地方,是窮小子一無所有的地方,他咆哮著,怒吼著,恨不得徒手摧毀這座城。 他們很快辭去了工作,買好了回老家的票,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地告訴他,他就要離開他深惡痛絕的地方了。 回去之前,出于孝心,師父把父母接到深圳來玩幾天,打算讓老人家見見大城市的繁華,再一塊兒回去。 老人家對師父的女朋友很喜歡,也催促著他們盡早結婚。而那個時候,師父的女朋友出現了類似早孕的跡象,于是他母親就帶準兒媳去醫院檢查。 她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天下起了暴雨,母親陰著臉,不說話。第二天,師父才從母親那里問到了原委,醫院診斷結果為,他的女朋友因墮胎多次而無法再懷孕。 師父腦海中一個霹靂,響徹全身。 “幾年前我一直覺得這是個愛情事故,現在才發現這其實是上天不給我機會離開深圳,可我還是想離開這里,再看看有沒有下一個機會吧。”師父眼神迷離。 再后來,我們就聯系得少了。 火車上結識的王峰和我后來成了朋友,我們保持著聯系,偶爾一起吃吃飯。兩年前他托約我在一家湘菜館吃飯,說是介紹他未婚妻給我認識,那天他先到,說未婚妻做指甲去了,晚點到。于是我們先聊。聊起我們第一回見面的場景,我打趣道: “你那時就那么相信我啊,把你的包給我,不怕我偷走你的財物嗎?” 王峰哈哈大笑:“怕什么,你一細胳膊小腿兒的丫頭片子,肯定是做不了壞人的啦。” 話音剛落,他的未婚妻花枝招展地進來了,他招招手: “寶貝這里!” 她款款走來,我抬頭,然后我們都驚了一下。 她,她就是師父之前的那個女朋友,幾年未見她瘦了一些,妝也化得更濃了些。她顯然也認出我來了,不知道她腦袋中的第一反應會是哪個—— 以前同事的女兒。 以前男朋友的小徒弟。 不出所料,她選擇了第一個。 于是我就以她之前同事的女兒的身份和他們聊天,王峰有些不解: “你以前進過這么好的單位啊,怎么沒聽你說過呢?” “哦,都過去了,過去好久了,沒什么好說的,是吧,呵呵。”她望著我笑,我顯然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也不會去揭穿她什么。 這個城市,每個人都有言不由衷的苦衷。 那次吃完飯后,王峰很快又約我吃飯,這一次,他沒有帶上她。 “你以前真的認識她?”他果然還是從那天我們尷尬的眼神里覺察到了什么。 “是啊,她和我爸以前是同事。”我極力平靜地說。 “為什么沒聽她說過那段過去呢?”王峰不解地問。 “哦,她也沒在那里做太長時間,就一倆月吧,我跟她也只屬于眼熟而已啦。” 王峰點點頭。 “我們年底回老家結婚。”王峰說道。 “是嗎!恭喜恭喜呀!”我舉杯。 “你知道么,我可能以后都做不了爸爸……”王峰喝下半瓶酒,幽幽地說。 我一驚,原來他都知道?! “她告訴過我她以后無法生育,讓我不要問她的過去。” “那你為何……”我瞪大雙眼,懷著極其世俗的好奇心。 “前兩年我出現得比較少對吧,基本上都沒和你聯系過……” 我想了想,點點頭。 “你知道我干什么去了么?”他把剩下的半瓶酒一飲而盡,“我蹲牢里去了。” “什么?” “知道因為什么嗎?” 我搖頭。 “盜竊。” 我承認有那么一瞬間,時間凝固,紋絲不動。 “我進去之前認識的她,她經常過來看我,還給我寫信,照顧我爸媽,我覺得我這輩子肯定是非她不娶了,我知道她有過去,其實我很想知道,因為那是她的全部,但她不肯說,那也沒關系,這并不妨礙我和她在一起。”他微笑。 我鼻頭有點酸。 “在這個社會上,我們都是有前科的人,被大多數像你們這樣的正常人排斥,你不用解釋,呵呵,我都明白。你知道么,當我在搭乘地鐵的時候在進站口被要求查身份證,繼而被查到我有前科,然后被盤問到連最后一班地鐵都開走了,我還在那里等候查實,那種滋味有多難受么!” 我不語。 “我和她都是這個城市的廢物,一點兒不假,但我們還有活下去的尊嚴和勇氣,這件事必須我們兩個人共同完成。”他又開了一瓶酒。 “那你們結婚以后還來深圳嗎?”我問。 “不知道,也許不來了吧,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么離開它。” 那次見面后,我們很長時間沒有聯系,直到上個月,我收到他發來消息: “嘿,我又來深圳啦!有空聚聚哈!” 我微笑,這或許,或許也是一個可以包容得下你犯下過錯的城市吧。 深圳阿甘,讓夢想開花 我在深圳五年的銷售心得 深圳打工的日子成就了我 深圳:生不了根就把自己拔走分頁:123
三女是我的本家侄女。我那本家弟弟老兩口常年在北京給兒子管娃,家里剩下三女和一個正上初中的四女,姐妹倆相依為命。三女20出頭,因為沒太上下學,就早早回家務農。父母一走,她要管家里的七八畝農田,又要管上學的妹妹,日子過得好苦呀。去冬今春,她家的農田大部分叫打氣井、修路、建豬圈征去了,過了年三女沒事干就進了城。這也好,能照顧在城里上學的小妹了。 三女先在城中村租了一部房子,是專為進城務工的山里人而建的那種,叫“標準間”,20平方左右,前陽臺做灶房,后頭再隔個小廁所帶洗澡,中間相對大一點的地方放一張床,一張小飯桌,緊巴巴的。 住到城里不能閑著,三女開始給自己尋活干,供養自己和上學的妹妹。正月十五剛過,經人介紹,三女去給一家“涮牛肚”小店打工,每月3天假,工資2200元,月工資日計算。三女早上9點出門上班,中午兩點下班,回到屋里歇一會,下午5點上班,晚上回到家就10點多11點了。上班活很重很累,干了10來天,三女就有些撐不住火了,就想停了不干了。怎奈進店時有約定:干不夠一月沒工錢。熬吧,熬吧。三女咬牙再堅持了10來天,干滿月后打道回府。三女是個“扣死鬼”,這次打工一月30天,一天沒停歇,掙下2400多塊。 三女托人再尋活。有朋友介紹說,有跟車送貨的活去不去?去,只要有活就先干著。三女去了,是一家批發店給大店、小店送水啦、酒啦、飲料和餅干一類。原先說好她只負責記數交貨,可是貨送到就她和司機兩人,幾十箱東西你不幫著卸誰卸?一天干下來,三女累得沒了一絲力氣。第二天說再試一天。這天下來,也和頭一天一樣,三女累得軟灘了。黑了就給中間人打電話,說高低不去了。不去了這兩天也就白干了,三女沒得到一分工錢,人家白白借了兩天力。 歇了一天,三女又到一個超市打工,有兩個崗位,一個是賣豬肉,一個是賣洗衣粉(液)。賣肉柜臺有涼風,涼颼颼的,三女腿有風濕,就應聘去賣洗衣粉。這個崗位沒冷風,可就是報酬太低,每月底薪900元,加1%的提成。三女干了一天,只賣掉180多元的貨。算算日工資才30來元,加上提成1.8元,一天算下來掙不下35塊錢。三女想了一下,就是一天賣上1000多元的貨,一天也就是40來塊。這怎么能顧就姐妹兩人的生活開支呢?三女也把這活退了,這兩天也就白干了。 怎么辦?三女急得火燒火燎的。好在有同學介紹叫發廣告單,一天70塊。這活還倒差不多,就是上新樓一家一戶發賣家具的廣告單。上樓下樓的,硬著臉皮敲人家的門。雖然苦些累些,可是一天是干吃凈拿70塊,三女覺得還行。但是發廣告是階段性的,發了十幾天,掙下七八百元,商家促銷結束,三女又沒活干了。 就這樣干干停停,既掙不下錢又把人能折騰死。不行,得自己干點事,有人說叫三女買輛港田車,從南關批發蔬菜水果轉街轉巷轉村叫賣;有人說承包上一個小門面,學點打饃、做飯的手藝,開個小飯桌;還有更多的人拉她“跑保險”等等。可是三女一樣都沒上心,不是沒那幾千塊錢的投資,就是時間不對門,干了活就沒時間管妹妹了。妹妹上學可是頭等大事,自己不就吃了沒有文化的虧嗎?這時一位親戚叫三女販粽子。就是從外地批發來粽子,到集上零賣。招商區逢一逢五有集,一月六個集能掙個千二八百的。頭一集三女先發了150塊錢的,早上7點出門,到黑了8點回家。數數錢,才賣下180塊錢,刨過本錢,忙活了一天才掙下30多塊錢,不過,還剩下幾十個粽子,第二天拿到早市上,再賣了30多個。這回賣粽子兩天下來掙了60多塊。剩下的粽子時間長了,再就不能賣了,三女四女熱的吃,涼的吃,頂了好幾頓飯。三女總結了一下,這回沒掙下錢,可能是攤子地點擺得不對。她擺在巷里頭,介紹她賣 粽子的姐擺在普照路邊。人家200元的粽子100元的涼皮都賣完了,掙了200多元呢。第二集,三女批下100元的粽子,50元的涼皮,也擺在普照路邊,一天也賣完了,掙了100多元。 有集賣粽子,沒集這四天干什么呀?這時又有外地人在南湖那塊擺攤辦“交流會”,想招幾名坐攤的,說好一天工錢120元,當日結清。待去,人家又變卦了,說等10來天的“交流會”畢了再算賬發錢。三女怕畢了要不下工錢,那些外地人屁股一拍走了,你尋誰要錢呀?也就沒去成。 一晃過年都4個多月了,三女還沒尋下正經活,這幾天沒事干,這里跑,那里跑的,想再尋活。有熟人說,他親戚的“炸雞排”店招人,一月一千八。三女一聽,行呀。可是一問地址,人家說在老城。三女一聽就又蔫了,老城去不成,要管四女中午吃飯,晚上下班又沒法回家。不行,不行,根本干不成。過了幾天,那熟人又打來電話,說這家“炸雞排”又在新城開店了,問三女去不去?在新城就去。三女當即就去了。但愿這次尋活能讓她安頓下來,再不要顛簸了。 >>>更多美文:情感日志
亦舒:一夜 1 我是在一個應酬上碰見她的。 那天我沒有帶妻子同去,她到親戚家去了。 我坐在那間裝修豪華的客廳中,看著一對對男女客人抽煙、喝酒、談笑,加上音樂,來往的女仆、侍役,我有種無聊的感覺,我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我看見了她。 她在抽煙,頭靠在墻上,一身白。細麻的長袖襯衫,細麻的長褲,頭發不長不短,臉色不十分好,她在抽煙。 她并不是像一般女人那樣,十指尖尖的紅寇丹夾住了一枝香煙在抽,她輕輕的用她的食指與拇指──并不是十分雅觀的姿態,但是吸引了我。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她。 來這個地方的通常是些頗有聲名的人,但是我想不起她的臉。她有兩道很漂亮的眉,低垂著眼,她不是美女。誰是美女呢?在這個客廳中我找不到美女。如果妻來了,她可算得上美,但是妻……她很沉默。一口口的抽著煙,垂著眼。她的下巴幾乎可以碰到膝蓋,她坐在地氈上。 沒有人注意她,這一間屋子燈光比一般夜總會還要暗。 她一個人來的? 她抽完了煙,按熄了煙頭。 她的手指很纖細,沒有指甲油。沒有戒子,沒有手鐲。我看她的側面,她甚至沒有耳環、項鏈。 她至少是自然的。 然后我想到妻子,我大概跟她說了一千次,灰撲撲的玉是惡心的,沒有條件,穿露背裝也是討厭的,厚底鞋、紅嘴唇……她從來不聽我。幸運的是她被公認為一個美女。她的確有符合條件的五官。 她沒有來。我一個人。 坐在我旁邊的女孩子并沒有看見我。 我掏出煙,默默的通過去,她看了我一眼,沒有怔住,但是她那一眼看了很久,她吸引住我了。 她拿了一枝煙,我為她燃著。 我想我可以開口了,我們畢竟不是在街上,我們認識這里的主人。 我說:“一個人來?” 她把手指輕輕的伸進頭發里,搖搖頭,向人群指一指:“我的分居丈夫在那邊。” 我隨她的手指看過去,看見一個男人左擁右抱的坐在沙發中央。她是一個名人,最近舉行過音樂會,那張臉是熟悉的,但是此刻他快樂得幾乎有點狂妄,在笑在講,似乎吸引到注意力是無上興奮的事。 “你的丈夫?”我奇異。 “不,”她淡然答:“我的分居丈夫。” 我尷尬的笑一聲,“你與他同來?” “是的。”她在地氈上伸長了腿,“這里的主人硬要如此做──當初是他做的媒人,他有內疚,他要把我們拉在一起,他希望我們有救。”她的聲音是毫不起勁的,甚至不像在說別人的閑話,一般人講閑話的聲調不但起勁,而且激動。 然后她托著臉,對看我笑了,“那個便是我愛過的男人。” 我看到她眼睛里的意思。 她說:“我只是想告訴任何一個人!我居然一度愛過這個人。你問起了……對不起。” 我奇問:“為什么對不起?你原可以這樣說。” 她又笑,笑得低下了頭,她又搖搖頭,好像在嘲弄什么。 “你要回去?”我問。 “不,”她說:“為什么要辜負主人的一番美意?如果我還妒忌,我當然會走,妒忌里還有愛,有愛,有愛我就坐不下去了,但是現在你看到了。” 我再通過去一枝煙。 2 她的丈夫依然在那里高談闊論。我的天。如果開了幾個音樂會便這樣我大概不應該批評他,也有人說我是個驕傲的人。 不過任何人可以看得出他們兩個人不同的地方。 我想起來了,我曾看過他們結婚的啟事。 我說:“你是那個──” “是,我畫畫。”她點點“頭。“音樂家的妻子。報紙上都是那么說,我就是她。” 我笑了,我是一個多事的人。 她從頭發中看過來。忽然之間我伸手替她撥開了頭發。 她說:“謝謝。” 隔了一會兒她問:“你做什么?” 我微笑,“我是木匠。” “很好。”她說。 “不是,我說了謊,我是律師。”我笑道。 “也很好。”她說。 她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吸引了我。我又笑了。 “你是一個快樂的人。”她看著我。 “是的。” “你給了婚?”她問。 “是,兩個孩子。”我掏出皮包,把照片抽出來給她看。 她沒有肴。“你們都把幸福帶了到處走,一張照片,照片里是美麗的太太與美麗的孩子,為什么?” 我怔住了,我有點不好意思,這種舉止是無聊而幼稚的吧,把自己的家庭拿出獻寶,但是以前我并不覺得這樣做俗氣,而且通常一般朋友也把照片接過去看得津津有味。 我的手僵在那里。 她笑了,她把照片拿了過去,總算瞄了一眼,然后吃驚了,“多么美麗的女人,你的妻子?” “是。”我沒有什么驕傲的感覺。 “她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她微笑。 我把照片藏好,我說:“謝謝。” “她今天晚上不在?”她問。 “不在。”我說,“我家有親戚生日。” “我小時候也希望長得美,”她聳聳肩,“不過容貌是注定的。” 我看她的瞼,她憑什么說她自己不好看?我代抱不平,我淡然說:“我覺得你很好看。” 她喝了一口酒,“我不是十分良家婦女的一個人。他──”她指指她的丈夫,至少離婚前是她丈夫,“他以為我是溫善的女人,會跟著他到處走,他錯了。” 我忽然說:“他沒有錯。他只是不配你跟他走。” 她又抬起了頭,正對著我,臉上有一種靜寂的哀容,只是幾秒鐘,她說:“我配他不起,他太屬于這個世界,又拼命裝做不屬這世界。” 我靜下來,她是美麗的,我認為她美麗。我甚至認為她比我妻子美麗,我不該如此想,但我心中感覺的確如此。我的天,我問我自己,這算什么呢,與一個才認識幾十分鐘的女子在說這種話,認識?我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我問。 “喬。”她回答:“我母親想我快樂。” “好名字。” “你妻子叫什么名字?”她很有興趣地。 “珍妮。” 她笑,“她們大多數叫這一類的名字。” 她語氣中有一種天真的妒念、與妒忌引起的輕蔑,這使我覺得她很可愛。她是毫不掩飾的,對一個陌生人都如此。 她接著說:“但是她長得真美麗,不騙你。” “你幾歲?”我問。 “甘四。”她說:“第一次開書展是四年前,兩年后我給了婚,我沒有孩子,我什么也沒有,除了一個有錢的父親。我的畫糟透了,但是每次畫展總賣得出去,總有報紙捧場,我想你是明白其中原委的,金錢。其實我一直想做個裁縫,或是替人家剪頭發。”她格格的笑起來。 她有點醉意了,但是距離醉還有一大段。 我極有興趣的聽著,老天曉得我真是被吸引了。 她齊耳朵的頭發是齊剪的,此刻有點亂,我又忍不住替她撥了一下。如果我妻子見到了會怎么樣?她是個極妒忌的女子。我從來沒對其他女人做過這類似的動作,但是今晚,今晚我甚至沒喝過酒。 “很滑稽,是不是?”她仰起臉問。 “不,你很幸運,你父親富有。”我說。 “你?” “我沒有父親。我只靠哥哥與獎學金。” 她點點頭,“很好。” 3 有人把音樂扭得更響了,那是一首很普通的歌,歌詞是熟悉的,它說:“你不要怨我不要恨我,也不要問我為什么,無奈何無奈何,我要你忘了我。”聽了這樣的歌詞,我笑了。怎么忽然放這樣的唱片呢?簡直不可思議。 但是她沒有笑,她用神的聽著。唱片就給換走了,她還是出著神。 我看著她。 她是一個孩子,一滴雨一絲陽光,一個足印,一首毫不動人的歌,都惹她的凝神。 “不錯的歌。”她說。 “為什么?”我很不贊成。 “我不知道。那個女的并不想對方忘記她。真的忘記是一回頭什么也不理,不會一直這樣訴說。很纏綿。” 我笑,“你解釋得好,但是很多歌的歌詞都差不多──” “它們都很好。我不知道為什么一般人嫌它們,”她奇怪的說:“我最喜歡時代曲的。” “你不平均。” 她笑了,她站起來,一我要走了。”她找到了她的手袋。 “我送你。” “我知道我的路。” “我送你。”我拉住了她的手臂,避開人群,向大門悄悄走去。她的手臂也是致細的。她相當高,她的頭發黑得閃亮,她的唇有點濡濕,她在微笑。 我開了大門,外邊的新鮮空氣馬上涌了進來,我一定是瘋了。我有種感覺,我覺得我愛上了她。我與她走到街上,我松了我的手,我點了一枝煙,遞過去給她。她只在我手中吸了一口,我拿回來也吸了一口。 她看著我。 我只知道她叫喬。一個出名的音樂家的妻子。 她的眼睛閃亮。她看著我,她臉上的神情有一種很原始的孩子氣,非常與現實脫節,與她在一起仿佛是與一個夢在一起似的。 我問:“你要到什么地方去?”我的聲音有點啞。 “不想去,回家去睡覺。”她說。 “還早。” 她走了幾步路,腳步不怎度穩,“我們總得回家的。” “好,我答應送你回去。” 在路燈下有點光,她在光下顯得很瘦,衣服又有點寬,頗有點不禁風的樣子。我喜歡她。如果我沒有結婚,我一定會追求她。可是怎么她丈夫會放棄這樣一個女孩子?他怎么舍得? 我不明白。 “只要走一小段路就到了,我住得很近。” “一個人住?”我問。 “是的。”她點點頭。 我們走了十分鐘,便到了。她抬頭看我。“下雨了,”她說。 我抖抖身上的雨珠。一條街上都是靜寂。 “進來坐一下子。”她說。 我猶疑了一會兒,進去?時間不太早了,我應該回家了,妻子會在等我。我應該回家的,但是她的話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我跟了她進去。 她住在樓下。一扇白色的門,開門進去是一條走廊,一盞燈垂下來,很暗,跟著是一面鏡子,映著大門,很是浪漫,但看上去未免有點陰沉。客廳很涼,她離開時沒有關空氣調節機,我幾乎打了一個冷顫。 沙發都是絲絨的,有點舊,但坐上去很舒服,四壁都是畫,茶幾上,地毯上都是書報雜志,相當的亂,一只極好的花瓶上插著一大把謝了的玫瑰,已經是深紫紅了,干了一大半,瓶子是水晶,反映著走廊里微弱的光。時光在這所屋子里是停留不動的。我像是回到十九世紀末期來了,這一切都是畫畫素描的好題材。 她的肩膀被雨淋濕了。薄薄的衣料貼在肉上,她的肩膀有這樣柔和的線條,不需要更渾圓了。 我隨手揀起一張報紙,日期已經過了三天。 “清潔女工每三天來一次。”她說。 她的臉仍舊蒼白,但是膚色像象牙一樣。她打開了煙盒,抽了一枝煙。 “你一個人住這里?”我不能置信的問。 “是的,我很寂寞。”她說:“但是我也漸漸習慣了。” “你不該如此。回家去。”我把手放在她頭上。 “這是我的家。”她坐在地下,抬起了頭。 我笑了,“你很孩子氣。” “我喜歡看你笑。你那兩只犬齒,它們尖得很特別。” “畫家總是觀察力很強的。”我說。 她把頭靠在我膝蓋上,“我不是畫家,我只是一個寂寞的人。”她說這話,好像我們已經認識十年以上了。 我說:“你沒有信心。” 她微笑,“當我不愛人,也不被愛的時候,我是基么信心也沒有的。” “這樣想是不應該的。” “我知道。”她說:“我又不是孩子,但有時候我覺得寂寞也是一種享受,我從來不后悔我做過的事情,反正時間是要過的,怎么都一樣──你該回家了。” 我看看表。我的確應該回家了,但是我不想走,到了這里,我像是逃避了什么似的,在這間屋子里,時間是不會過的。 我低聲問:“如果我不走了,又怎么樣?” 她驚異的笑,“不走了?哦,你是指一夜不走吧?當然可以,你要一輩子不走,也可以。” “一輩子?”我喃喃的問。 “一輩子也不過是很短的時間。”她笑,“當然,在你們看來卻是不一樣的,你有妻子,有兒女,生命可能會拖得很長。” “我想在這里留一夜。” “我覺得你還是回去的好。”她笑,“一夜算是什么呢?” “但是我沒有可能一輩子留下來。”我說。 “你是一個誠實的男人。”她笑,“我喜歡你。太多的男人總是與我說一輩子的事情,今生今世,永本久久,這些我聽得很煩了。我欣賞你的誠實。” “謝謝。”我慚愧的說。 “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永恒的。也許今晚的記憶反而最好。拖下去你會累,我也會累。你留下來是因為你悶,我允許你留下來……是因為我太寂寞了。” 我說:“我沒有你想像中的悶,我喜歡你,你吸引了我。” “真的?”她笑了,有點興奮。 “真的。” 她拿出了一個水晶的紅酒瓶子,兩只水晶杯子,放在我面前。“喝一杯。”她說。 4 每樣東西都在我面前閃光,我有默昏暈,我拿起酒喝掉了,反而精神有點清醒起來。回去吧,我跟自己講,還是回去的好。 但是家里日常的生活,公司里正常的工作,都使我覺得厭倦了,我真想在這里躲上一輩子,變成另外一個人,永遠不再出現在外邊的世界上,我在銀行里有足夠的錢可以過一陣子,我忽然有了這樣的打算。 她坐在對面,含笑的看著我,好像曉得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有點羞愧的低下了頭。 回去也沒有用了,從今夜開始,我的生活有了轉變,即使我依舊生活在妻子身邊,我的心已經離開了。 我還是索性留下來吧。 還有什么分別呢? 我脫了外套。 她還是在微笑。 我把頭靠在沙發背上。也許我一直想要一個像她這樣的女朋友,但是我在獨身的時候沒有碰見她,但這一夜我會記得,我永遠會記得今天。 恐怕短暫的快樂比一輩子的盼望來得好。一輩子是太長的事了,大家都拖得又累又辛苦,像我與妻一樣,開始為一些芝麻綠豆的事爭執。而她,即使隔了好幾十年,當我想起她,我仍覺得她是美麗的。 美麗是短暫的。 “喬。”我叫她。 “什么?”她側一側頭,用心傾聽。 “坐在我隔壁。”我說。 她依言坐在我隔壁。 “你要知道我的名字?” “你愿意告訴我?”她問。 “你會記得我的名字?”我傻氣的問她。 “你要我記住?”她看牢我。 “是的,我要你記住。” “告訴我。” “我姓方,方家明。”我說:“記住了。” “記得。”她點點頭。“方……家……明……。方家明與喬。”她很快的說,而且笑了。 “你今夜可快樂?”我問。 “有種可遇不可求的快樂。”她答。 “如果我還沒有結婚,我會向你求婚。”我更傻氣的說。 她搖頭,“你會對我厭倦,我們都是人,只不過是人,當你厭倦的時候,你會在舞會里挑一女人,跟她回家,然后我就在家里默默的等──” “我不是隨時跟女人回家的。”我截斷她。 “但是你跟了我。”她嘲弄的說。 “你是例外。” “也有其他的例外,那只是你的藉口。” 我有點生氣,“不管你怎么說,我不是亂跟女人回家的人,如果我要女人,以我目前的──” 她笑著接下去:“身份地位,你可以找到很多,謝謝你挑選了我,我感到榮幸。”她舉了舉杯子,又一飲而盡。 她真是能喝。 我們都喝了很多,她開始說很多話,告訴我她小時候的事情,念書、交男朋友、留學、家庭,瑣瑣碎碎的事情,經過她的形容,都變得極之有趣味,我發覺我與妻子在十年內說的話,還沒有這么多。 說完了她的事,她問我:“你呢?” 我怔住了。 我有什么好說?比起她,我是太平凡了,我有什么可以說的? “你是怎么結婚的?” “我只是,理所當然的結了婚,像所有的男人一樣。” “她愛你嗎?”她忽然問:“你的妻子。” “我想愛的,不然,她不會嫁給我。”我說。 “多么奇怪,嫁一個人未必要愛一個人。” “她是愛我的。” “好好,她愛你,我不要與你吵架。”她笑了,笑得狡猾。 但是她愛我嗎?我細細想了起來,或是問:我愛她嗎?我們只是在一起生活了這許多年而已。她一向沒有注意過我的犬齒。我們從來沒有好好的交談過,一切好像只是規律,因為我們在婚姻注冊署簽了字,我是合法陪她睡覺、養她的男人。日子越久,束縛越多,于是我們兩個人就乖乖的就范了。 我不愿意再想下去。 今天對我來說,是特別奢侈的。我沒有走。 我留了下來。 反正我會找一個說話,來遮掩一夜不歸的真相。 從今夜開始,我是完全的變了。 她的房間是美麗的,與她的人一樣。一張銅柱的床,無數的鏡子。 我嘆一口氣。 我并沒有把這個當艷遇,但今夜我捕捉到了一點夢想。 然后天就亮了。 我連電話都沒有打回家。 我只睡了幾個鐘頭。我點了一枝煙,吸了一口。 她睡在我身邊。整個人伏在床上,我只看到她一頭的黑發與美麗的肩膀。 我多么希望她是我的妻子。 她醒來了,沒有轉過頭來,她問:“幾點鐘?” 我拿起表,“九點半。” “你快走吧。”她說。 我吻她的背。 她很平靜的說:“遲了就更不好解釋。” “我很抱歉。” “別說這種話。”她坐起來,頭發被在額角上。 我替她撥開頭發,“今夜你可會寂寞?” 她點點頭。 我點一枝煙給她。 “一個人寂寞的時候,常常會抓錯東西。我是個例子,一當我寂寞,我便馬上急不及待了。你結了婚,很好,你回了家之后,我會把你忘得一干二凈。” “我忘不了你。” 她大笑,“聽聽看,這些對白,多么像時代曲。” 我也笑了。 我含著煙穿上我的襯衫。 “你回去告訴你妻子什么?”她好奇的問。 “我送一個醉酒的朋友回家。” “她會相信?” “會,”我說:“我從來沒送過醉酒的朋友回家。” “她是一個好妻子。你也是一個好丈夫。”她說。 我伸手摸她的臉。“謝謝你,你也很好。” 她微笑,然后眼淚流下了她的臉頰。 “好好的畫你的畫。”我用手指揩去了她的眼淚。 但是我自己也想哭。 她仍在微笑,“一片灰塵,”她說:“掉進我眼睛里了。” 我不得不走了。 “謝謝你。”我說。 “不,謝謝你。再見!” “再見。”我說。 我拿過了上衣,走到客廳,開了門,離去了。 5 天在下雨,沒有陽光。 回去我會編一大堆話來騙妻,她是會相信的。她不會了解我,但是她相信我。 我揚手叫了一部車。 我記住了喬的門牌。 但是我不會再去。 正如她說:美麗是短暫的,我回去也沒有用。 我從口袋里取出一包煙,抽出一枝,點著了。我會記得她的臉。但是我有家庭、有子女。一個人到了某個年紀,自然會把理想放棄,我不愿意失去現有的東西。這個晚上之后,恐怕我永遠見不到喬了。 我必須要記得我是一個有理智的人。我是一個成人。 車子駛向我的家。到了,車子停下來,我付了車資。 妻馬上打開了門。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很焦急的問。 我有點歉意。我說:“一個朋友喝醉了酒,我們幾個人把他抬回去,鬧了一個晚上。他不肯放我們回來。” 妻松了一口氣,“我的天,下次可記得打個電話回來。” “電話?”我笑,“還會有第二次嗎?” 我說謊,說得那么真,連我自己都大大的吃了一驚。 妻聽得出這是謊話嗎?我不知道。 也許她也向現實低頭了,就像我那樣。但是昨夜,我卻做了一個真正的人,沒有虛偽,沒有矯情。喬是真的。所以她注定是寂寞一輩子。 而我的妻子,她不但美麗,而且聰明,得過且過,她不是一個認真的人。她付出的不多,要求也不高,她懂得生活,她適合這個世界。 但是我不會(www.lz13.cn)忘記喬。 我不會。 她是這樣難得的一個女子。 而從那一夜開始,我想我是變了,我變得很不滿現實,變得比以前沉默。 不過我始終沒有再回去找喬。 那天我碰見她,是在一個應酬上。 亦舒作品_亦舒散文集 亦舒:外遇 亦舒:法語女郎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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